卫清最初对秦湛印象很模糊，只隐约记得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是秦叔叔的儿子，跟他们同校。按理说那所私立学校他应该是念不起的，想来应该是爸爸安排的吧。

    第一次正面接触时秦叔叔还在。那天弟弟气冲冲跑来告状，卫清本不想管，两个小屁孩打架自己一初中生参合什么，耐不住弟弟死不罢休的性子，卫清勉为其难被拉了去，决定口头警告一下当交差。

    结果对方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有空跑来欺负小孩，还不如想办法把你弟弟变强。”

    说完那个牛轰轰的小孩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小孩还挺好玩，卫清想。

    旁边的卫澈满脸都是“我哥哥真没用。”

    不甘心的弟弟继续上告到家里最高权威，本来还算宠孩子的父亲眼皮都没抬，“打不过你就离他远点。”

    第二次见面是在家里，父亲把秦湛丢下后就消失了几个月，什么也没交代。

    那个牛轰轰的小孩愈发沉默了，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热衷于保养打牌的母亲对亲生儿子都是随机间歇性散发母爱，对这个不相干又不讨喜的小孩更是不闻不问。

    有几次卫清帮忙不过来的阿姨给小孩送饭，想起小家伙之前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就多坐了会。

    “不喜欢吃生菜？”卫清看到秦湛微微皱起的小眉头。

    秦湛愣了一下，然后狼吞虎咽把生菜全啃光了，那别扭的样子逗得卫清当场就笑出声，秦湛在旁边一脸莫名地瞪他。那之后卫清开始觉得给小家伙投食还挺有趣的。

    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讲话已经是两个多月后了，看出小家伙的欲言又止，卫清主动询问。

    “你能帮我开家长会吗？”

    卫清自然是不能，他还在念初中，最后他拜托了家里的司机。

    第一次见秦湛哭，起因是他开始逃学跟坏孩子鬼混，父亲揍他他反倒炸了毛，嚷着把爸爸的钱还给他，嚷着要离开。

    父亲冷冷地丢下一句“真替你爸不值。”

    不知是不是憋太久了，卫清哄了一夜。

    秦湛第一次向父亲低头，弟弟不知怎么惹到他，被打得满脸是血，母亲跟父亲大吵一架，愤怒的父亲扬言要赶走他，那次软硬不吃一心想离开的小家伙竟然低了头，还主动给弟弟道了歉。

    之后两人偶有小摩擦倒也算相安无事。

    卫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是在高中，秦湛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倚在墙边等他，带着那个年纪男生特有的气质，叛逆的帅气。

    看时间应该又是翘课跑来接自己。

    “那是清哥女朋友？”秦湛用下巴点了点刚跟卫清走在一起的女同学。

    “嗯。”因为某个呼之欲出的原因卫清说了谎，那只是普通同学而已，然后他眼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秦湛。

    秦湛又看了看远处那女生，“挺漂亮的。”

    有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下卫清的心脏，他不知是因为秦湛的无动于衷还是那句漂亮，但他知道这感觉不应该。

    第一次离开是因为父亲让他出国念大学，卫清自然不情愿，他想从秦湛那里得到一份跟父亲对抗的勇气，跟无数次试探一样，自然是失望了。那个男孩总是一副谁都不需要，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那就离开吧，离开也好，断了这份不该有的念想。

    “出去吧，你弟弟贪玩，想来这个家以后全都靠你了。”

    “爸，你别对阿湛太严厉了。”

    “只要他不惹事，我才懒得管他。”

    决定放弃的卫清尽量减少回家的次数，可牵挂依旧放不下，电话里还不时提醒那个习惯多听少说的男孩，少惹事，别跟卫澈一般见识。回国发现真相后他一方面气弟弟，气他怎么变得这么顽劣。另一方面却是对秦湛深深的无力感，不是应该很信任自己了吗？为什么那么多关心的电话依旧无法令他敞开心扉。

    跟高雅与其说是恋爱不如算一次合作。跟国外逍遥自在的生活不同，商场上的人际关系和应酬令卫清不胜其烦，高雅跟他有不少生意往来，恰巧爱玩的她也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挡箭牌来免除家人的唠叨，两人一拍即合。

    第一次听说阿湛有喜欢的人，几乎放弃状态的卫清没太伤心。

    他只是想见见那个人，对她说：好好待他，他的壳太沉重，他肯放下必定是用尽了所有勇气，所以别伤了他。有个人敲了那么多年都没敲开，他很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