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被他这个“哥哥”的称呼弄得面颊一热，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排斥，蹙眉瞪了他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怎么那么笨，连笑都不会。”这样说着却是努力思考了一下，“就算我教你那也是假笑不是真笑啊，就没有什么让你高兴的事吗？”

    这个问题柳卿没法回答，小常见他不答，还很好心地给他举例子，“就比如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在你面前的时候？”问完小常自己先摇了摇头，就柳卿刚开始那骨瘦如柴的样子，想必以前连吃饱都难，“或者有新衣服的时候？”

    小常很期待地看着柳卿，柳卿却只能对他摇头，他一般都光着身子，不需要衣服，而真的穿了什么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衣服，比如胸口和下体都开了洞的，那意味着更难捱的玩弄，所以新衣服对柳卿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小常径自纠结，去门口接了下人端来的热水，放到床边，柳卿乖乖的自己坐过来把脚放进去了，不是小常不服侍，而是柳卿不习惯，小常想想柳卿是王爷的人，大概也是不想别人碰的，就没有坚持。

    眼下小常努力在想能让自己无意识笑起来的情况，过年放假回家，家人团聚的时候他很开心，可是柳卿无父无母；差事做得好拿到很丰厚的打赏也令人开心，可用身体来换赏钱的柳卿，一定不会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思绪到了这里小常神色复杂，再看柳卿面上从期待变成忐忑，小常挠挠头干巴巴地安慰，“以前以前没有，王爷捡了你之后总有了吧，王爷对你那么好，什么事情都第一个想到你，你不高兴吗？”

    柳卿咬了唇，有些话他对着沈铖都说不出来，对着小常就更不可能坦白了。小常见他这样又是恼火又是着急，“王爷都对你这么好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你难道不喜欢王爷？”

    “不是！！”柳卿一下子紧张起来，提高嗓音飞快地否认，可这一句之后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硬是把自己纠结出满脸郁色。

    小常实在是不懂柳卿，撇撇嘴也不知道是那话堵他还是开解他，“反正这些乱七八糟我也不懂，就是府上那些到了年龄要出嫁的婢女姐姐，定了亲之后，都笑得很奇怪王爷说那叫少女怀春，是娇羞。奴才觉着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心里想着他，平白无故都是能笑出来的。”

    柳卿听了他这些话若有所思又发起呆来，连小常给他擦了脚端了水退下都不知道，柳卿在很努力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昨天做到后来沈铖说要娶他做王妃，柳卿不是没听到，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这句话带来的冲击。

    事后王爷没有提起，柳卿也就心安理得不去思考，但心里到底还是留了念想的。

    做不做王妃其实柳卿从来都没想过，但柳卿喜欢那个醉酒的沈铖，不冷静不自持，会撒娇，会耍赖，会说柳卿从来没有听过的甜言蜜语，还会疯狂地占有他。一点儿也不像是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王爷，而是只属于柳卿一个人的铖哥哥。

    柳卿心下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从不曾过这样的情绪，脸颊悄然间热烫起来，柳卿知道自己一定是喜欢沈铖的，却闹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想着他，心口又热又满，可偏偏就是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想着想着还莫名热泪盈眶，柳卿自暴自弃，又有些恐慌，难道是因为他不够喜欢王爷吗？不会的，也不可能！

    就这么想着乱七八糟，直到沈铖回来了，柳卿都还陷在懊恼的情绪里，看见沈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委屈屈就钻进了沈铖怀里。

    沈铖当然欢喜他主动投怀送抱，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转了个圈，柳卿只觉一阵失重天旋地转，惊呼着伸手搂了沈铖的脖颈，待到四周的景色全都静止下来，哪还顾得上什么纠结，眼底全是淡淡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