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宁宪说要“出去走走”，莱恩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谢的意思？＂

    “先生同意了，”宁宪坦然道。

    “行吧，＂莱恩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么，谁来接替你的工作？”

    “我离开美洲的时候已经把工作交接了，这边也就刚混了个脸熟……”

    “谁和你说这些，”莱恩没好气地打断，“我是问，谁接替你盯着我？”

    宁宪呆了一下。不可否认，他或多或少是作为先生的耳朵和眼睛活跃于谢氏的运营中。但他一直以为，这是应当是一种不能宣之于口的默契。

    “‘一切权力不受约束，必将腐败’，”莱恩顿了顿。他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谢真的傻到在公司连个耳目都不留，那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谢成为他的禁脔，而不是反过来……

    但对着宁宪，他却理直气壮，“你们东方人就是想得多，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好吧。宁宪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道：“先生没说。您有什么想法，我可以转告先生。”

    莱恩瞪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快滚。

    ……

    ……

    ……

    当晚和重华说起这事的时候，莱恩还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您都怎么教出来的，嘴上跟盖了盖子似的，问了半天问不出个屁来——这句不是脏话吧？”

    重华无奈地放下书，看向这个大晚上赖在他的套间叽里呱啦的家伙：“阿宪老实，哪像你浑身都是心眼？”

    “不多长些心眼，怎么为您打理那么大的家业……”

    “你很骄傲？”

    莱恩想点头的——如果不是重华说这句话的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他的项圈。

    爆发的求生欲让他管住了自己的嘴，非常识时务的低头：“我错了，主人。”

    那是一个Jing致的皮质项圈，由重华定制并赠予，允许莱恩在希望进行“游戏”的时候，可以戴上作为暗示——这就是莱恩在这段关系中仅有的主动权了。至于是否同意、乃至“游戏”以何种形式进行，都由重华决定。

    而此刻，漂亮狗狗正戴着项圈赖在主人脚边，渴望为他的主人提供一些睡前服务。

    如愿感受到项圈的拉拽，莱恩将手背在身后，只挪动膝盖，配合地被重华一根手指“拖”着近前。

    “我今天心情不好，”重华垂眸问他，“你确定要继续么？”

    莱恩扬起嘴角，轻轻在他指尖落下一个吻：“取悦您……正是奴隶存在的价值。”

    重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他和莱恩的关系是情侣，就像华尔街的小报疯传的那样，那这肯定是个烂俗替身虐梗。因为他总是透过莱恩的身影，看到另一个人。

    熟悉的距离和高度，温顺低垂的眉眼，连灿烂的金发都被灯光打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如老照片封存的回忆。

    但他又绝不至于错认——黎从不敢这样亲昵地吻他，也不敢这样坦率地邀宠。

    想起黎，重华的神色温和了一些，随手将手上的书递给莱恩：“数数还剩几页。”

    莱恩看了看砖头似的书——虽然已经翻过去一半，剩下的也是半块砖头那么厚。

    他偷眼觑着重华的脸色，重华靠在沙发上，也正含笑看着他苦恼。

    委实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莱恩琢磨了一下，大着胆子没有逐页去数，而是翻到了最后看页码。聪明的脑袋经过一番加减，很快给出了结论。

    “377页，主人。”

    重华微微颔首，脚尖点了点他的腰：“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