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叶整晚无法入睡,张扬的拜访令他难受,好容易挨到夜里直播比赛,解说员那一通叽里呱啦的解说词给他添堵。
外界对S大要求太高,S大如今就像国家队一般被捧上了神坛,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反失去了足球本身的意义。
踢球是为了赢,但踢球的人不是完美无缺的,高水平的比赛就如同显微镜,将各人的不足无限放大在众人眼前。
窦叶清楚,多半是他们曾经领先国家队的事实令所有人觉得如果他们继续踢下去铁定能赢国家主力队,他们实力就比主力队强。
大家以一场输赢论成败太短视,也急功近利了些。在窦叶看来他们S大的队员都很不错,但和主力队的水平还是有差距的。决定一场比赛输赢的客观因素太多,人的不确定性令比赛存在太多的变数。
这场四强赛,S大在德国冠军队的坚韧防守下,显得进攻点不多,大多找杨伟和范慕这两个点,偏偏忽视了陈正东多次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
柳明全作为控球中场显得力不足,似乎有些紧张,踢了半场动作变形的厉害。
窦叶叹了口气,现在凌晨四点了,窗外正是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天色。
室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窦叶扭过头去,看护已经回去睡了,房门没有从内锁住,那脚步声缓缓移动到房门前,门外人摸索了一阵子,扭开了门把手。
“爷爷……”
曾老爷子做了个手势,悄悄摸进了窦叶的房间,和上门又觉得不放心从里面锁住了,这才摸到床边坐下,开口就埋怨:“豆豆,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和我说,瞒得死死的……”
要不是今天有老朋友给他打电话支支吾吾地问他是不是真有个孙子,他还不知道窦叶和他住一家医院。
这几天窦蓉总是肿着眼去看他,他估摸着是不是出了事,但窦蓉没有说,就连黑子那直脾气的傻小子也只是呵呵一笑,连句话都没漏出来。
他每天想看报纸,全体育副刊被人抽走了,电视也不让看说影响休息。他就和坐牢一样与外面隔绝了。
窦叶干笑着,指了指电视说:“慕慕在比赛呢!”
窦叶也不敢把电视开得太大声,怕影响其他病人休息,把护士给招来了。
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说:“张扬踢得?”
“嗯。”
“他还在外面说你和范慕的事?”
窦叶呵呵笑了声,他也被人隔离了,记者找不到他,他也没办法上网看看张扬到底说了些什么。
曾老爷子摇摇头,眯眼看了会比赛,“这是要输啊。”
窦叶:“不一定,全子要打陈正东那点说不定能偷一球,现在还是平局呢。”
曾老爷子缓缓问了句:“恨他吗?”
窦叶愣了会,摇摇头:“恨什么?就算恨了,我现在能去踢?我就气一点,他不该在外面大嘴巴说我和范慕的事,这和比赛有关系吗?我和他交情又不是那么深,轮得到他在哪里乱说一气吗?”
曾老爷子冷笑:“你小子啊!豆豆,我就问你一句,张扬他踢球到底怎么样?不说远的,就说国内,真是不可替代的人物吗?”
窦叶傻呵呵地说:“哪能呢,咱国家人口这么多,谁代替不了谁。就我知道的,咱家慕慕都能顶了他的位置。”
那口气一点都不害臊,慕慕就是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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