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
这还是那男人亲口吩咐的:“这个小东西能认字,带人的时候隐秘点。”
因为视线被蔽,走出血奴们狭窄住处时他绊了一跤,重重地磕在了门边一颗突出的尖钉上,撞得双腿膝盖上一片淤青。
有人来扶他,他出了血,却听不见自己流血的声音,只能听到身侧此起彼伏吞咽口水的响动。
rose像朵火花一样烧着了挟持他的人,亲自把他搀了起来,凑近他耳边小声问:“没事吧?”
江覆水听到他那标志性的高跟鞋尖轻叩,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安心,伸手试探着摸到了rose手上的黑手套,隔着皮质的隔膜,他也只能轻轻拍一拍对方:“没事,再见了,老板。”
红舞鞋的声音没有再旋动,rose应当是在门边看了他很久。
江覆水平静地拢了拢衣摆,伸展十指触摸膝盖上的伤痕,竟然有些留恋。毕竟,这是他唯一能从这段“自由”时光中带走的纪念品。
车开了很久,不再是封闭的列车,而是飘散着上好血质暗香的豪车,车座后的小冰柜里储存着血酿般的葡萄酒,车门终于被推开时,江覆水更诧异地闻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的味道。
他本以为他早就不记得幼时呼吸过的树木和青草了,原来只是欠缺一场重逢。
蒙眼布被扯下,他看到的是闹市最中心遗世独立的一片温室,仅存的一小块蓝天白云被隔绝在此,从椰林沙滩,到冰原沙漠,这五脏俱全的生态罩里应有尽有。
来来往往的佣人也都穿着亚麻白衣,面上神情平静安详,跟随着满脸倨傲的主人,却虔诚得如同膜拜唯一神的天使。
而这些建筑区的最中央,是一栋高耸入云的豪华公寓,从60层到90层,都是他新主人的产业。
他的新主人把自己所有的房屋都租让给了门第不够却有财力的人,只留下一层自己居住,为此惹来高贵的邻居们人前人后非议不休,也视若无睹。
江覆水之所以能察觉到这些,只因其他贵族对他新主人的轻蔑态度过于明显,他才刚刚走到大厦门前的喷泉边,便有三三两两举着洁白阳伞的贵妇掩口而笑:“又卖了个二手奴隶?这人也真不怕脏自己的手。”
“他怕什么?有些话我们说不出口,就算他真是个私生子,也接纳他到现在了,他倒好,每天都在玷污这块乐土!”
贵妇们聘婷而去,跟在她们身后的一群英俊男子面容平静而麻木,脖子上突兀地套着黑市的狗项圈,江覆水看几眼,忽然便笑了出来。
人间的事是这样可笑,哪怕剧场换成了伊甸,依然能让用心眼观世的人乐不可支。
由于这些小插曲,他见到主人时仍然微微带着笑意,双腿却一时无法伸直,走路时微微有些颠簸,见到主人时,更因眼前景象而惊讶地扭了脚。
主人独自坐在一间宽敞的空屋里等他,屋子从墙到地面都是浓得像淡nai油裱花一般的白漆,墙角没有一丝泛起的墙皮,洁净得胜过窗外白云,但却只有一把藤椅和一张用白被单罩着的双人窗。
这不像一个富可敌国的贵族的屋子,倒像是某些硬汉故事,一个一无所有的落魄男子在土坯房里度日,守着他过时的骑士Jing神、昨夜的威士忌,以及当期的阁楼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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