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十殿
从酒楼出来时,楚静翕双腿酸软,裤衫也shi了一片,孟维桢雇了辆马车,上车后不久,楚静翕便睡熟了。
孟维桢怔怔地望着楚静翕,心头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喜是忧。
舅舅若是真有了身孕,可能承受得住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苦楚?可若是不曾有孕,有朝一日舅舅得知一切,会不会恨他恼他,决绝而去?
马车在一路颠簸中驶达楚宅,孟维桢也在患得患失中忐忑难安,愈发焦灼。
孟维桢抱起熟睡不醒的楚静翕下了马车,仆人打开府门相迎,就在此时,一个满身风尘的术士从一旁窜跃而出。
那术士四十来岁的年纪,举着一柄金钱剑,厉声大吼,“大胆邪祟,贪恋阳间,吸人Jing血,还不速速受死!”
楚静翕蓦然惊醒,原本红润的面颊变得苍白灰暗,孟维桢迅速将他挡在身后,冲那术士沉声道,“大师是何方高人?若是为求财,我府中有的是银两,何必在此乱吠?”
楚静翕躲在孟维桢背后,瑟瑟发抖,颤声言道,“维桢,快闪开,莫伤了你。”
那术士癫狂笑道,“哈哈哈,邪祟,这府中鬼气滔天,我已侯了你数日,今日定要你魂飞魄散!”
那术士言罢,手持金钱剑袭来,孟维桢护着楚静翕退回府门之内,右手一挥,大门“轰”的一声紧紧关闭,将仆人和术士一起挡在门外。
楚静翕惊魂未定,拽住孟维桢的手臂急道,“维桢快走,此人是来收我的,与你无干。”
孟维桢轻轻一笑,眸中金芒大盛,楚静翕愕然怔住,随即晕厥在他怀中。
此时那术士从墙上飞跃入院中,掏出一把黄色符咒,挥舞着向孟维桢扑将过来。
“邪祟往哪里逃?!”
孟维桢轻蔑冷笑,将楚静翕平稳置于地面,心念动处,整个楚府被一大片黑色魅影笼罩。
那术士见楚静翕厥在地上,怔愣着僵住了,“邪,邪祟,不想你竟有如此法力?算我看走了眼!”
孟维桢一步步走至术士身前,幽幽笑道,“大师不请自来,只怕是要有去无回啊。”
那术士瞪着孟维桢,咬牙道,“你?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孟维桢冷哼一声,“大师说得不错,这府中确实鬼气滔天,只不过这鬼气,不是我舅舅,而是我。”
孟维桢言罢,术士手中的符咒顷刻间燃烧起来,金钱剑也碎落于地,那术士哇哇大叫着朝他扑去。
“啊啊啊妖邪!我收了你!”
“惊扰我小舅,着实该死!”
孟维桢伸出右手,一把掐住那术士的脖颈,高举到半空中。那术士憋红了脸,两脚乱蹬,很快便耷拉着脑袋不再动弹。,
孟维桢将那术士丢在地上,见老仆从府门进入,颤栗着叩拜求饶,“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求主上饶命!”
孟维桢周身Yin气弥漫,冷冷道,“连府宅的结界都守不住,叫这憨货钻了空子,留你何用?”
老仆惊恐万分,抖了几抖,翻起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孟维桢转身抱起楚静翕,见他面色苍白,冷汗淋漓,不禁心中大恸。
“舅舅,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孟维桢将楚静翕抱回卧房,黑衣鬼魅与另一个老仆一起出现,恭敬地跪在门口。
黑衣鬼魅神情焦灼,垂首道,“属下监管不力,请主上责罚。”
那老仆抖如筛糠,跪趴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维桢用锦帕为楚静翕擦拭汗水,长舒了口气,“说什么主上不主上的,我还在凡间历劫,算不得尔等的主上,不然我的吩咐,尔等怎会不放在眼里?”
黑衣鬼魅颤声道,“主上因怜惜妇孺,私放投胎,被玉帝贬在凡间历劫,属下等不敢造次,在十殿恭候主上回归仙位。今日之事是属下失职,如若再犯,愿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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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维桢忧心忡忡地望着楚静翕,摆了摆手道,“罢了,去寻安胎顺产的丹药来,若是我舅舅生产不顺,尔等便一起殉葬吧。那憨术士尚未死透,你去打发了,叫他不能再生事端,老仆罚杖二十,都下去吧。”
黑衣鬼魅和老仆躬身退出,孟维桢俯下身,轻轻揽住楚静翕双肩,深情脉脉地道,“舅舅,你虽是鬼,但尚有人情,我虽为人,却鬼气缠身。再过几十年,你依旧年轻俊秀,我却已老迈丑陋,待我死后,回地府第十殿去做那转轮王,届时你与我同去,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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