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月已落,日未升,繁星也隐没了一半,夜凉如水,天地同寂。
碧树绕古藤,巨木参天,将树干凿空便是一座宽敞的院落,树冠遮天蔽日,这一株树的枝叶便繁茂得宛如一整座树林。
季渊任站在树下,斜倚着古藤,面前悬浮着一片薄雾似的朦胧浅白,如滴在水中的一点颜色,扭曲浮动了一会儿,就自己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伤势稍微恢复,魔皇再度尝试联络魔界,却依旧没能成功。
“人不人鬼不鬼,不死不活的玩意,还是这么招人嫌。”
骂了死而复生的妖皇一句,季渊任继续尝试。试到第七次,白雾扭曲了许久,终于没有消散,稳定下来之后,如同一张空白的画卷,上面墨迹隐现,轮廓由浅而深,渐渐浮现出清晰的人影。
银发的青年俊眉修目,唇薄颈秀,眼角眉心隐隐有蛇鳞般的纹路闪过流光,浅灰的双眼生着竖瞳。
视线和季渊任四目相对,青年上下打量了魔皇一番,“唔”一声,道:“你还活着啊。”
庆幸和遗憾各占一半,真要细究,遗憾的比例似乎更重一点。
季渊任似笑非笑:“你也还衣衫齐整真元充沛,可喜可贺。”
银发青年——魔后流华,也是季渊任过了明路的道侣,和他一样半魔半妖,说起来,还是季渊任同母异父的嫡亲兄长。
上任妖皇荤素不忌,采补所用的炉鼎,只要年轻貌美真元充沛,哪怕是亲生子嗣也不放过。魅妖可男可女性别无定,妖皇临幸过的美人何止千数,子嗣也是极多,有他自己生的,也有后宫炉鼎生的。但活下来的,只有季渊任和流华。
流华勾勾嘴角,伸手抓着领口松散的衣襟稍拢了拢,道:“我很挑食的,几千岁的老怪物想采补我,还是算了吧。”
跟妖皇之间的母子情基本为负,见面就是不死不休,流华人在魔界安然无恙,就是说妖皇一时还无法攻破魔界,这让季渊任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不需季渊任多问,流华不徐不疾,将魔界被围之后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告诉他。
魔界被围,魔皇下落不明,然而有魔后坐镇,魔界半点不见慌乱,反而严阵以待,防备得滴水不漏。
季渊任先是放心,听着听着听出了不对劲,等流华的说明告一段落,开口笃定的道:“你篡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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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流华凉凉的否认,“摄政的事,能叫篡吗?”
季渊任倒也看得开——他跟流华之间,说是夫妻,更像是损友。
流华的性格和盛蔚有点类似,都只向强者低头。然而盛蔚低头那是真低头,流华就像条毒藤,傍着大树往上爬,凌云登上九重天后,转头就能把树勒死。
比起当魔皇的伴侣,流华显然对自己成为魔皇更有兴趣。
不过既然敢娶流华,季渊任也就没担心过会被反咬一口——十个流华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平时流华要做什么,季渊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魔界谁不知道平时处理政务的是魔后,魔皇成天满世界乱跑不见人影。
因此也有传闻说,魔皇和魔后感情不睦。所以魔皇才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魔后自己也豢养了美人无数。
然而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偶尔兴致来了就去对方那里过一夜,各自猎艳的时候遇上对方会喜欢的类型,还会帮忙搭个线。
季渊任不计较流华篡位,但是计较他的措辞:“你篡吧,又不是什么大事,那群蠢货要真被你忽悠得心浮气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回头我亲自给他们醒醒脑。”
流华指尖绕着肩上的银发,叹了口气,道:“你晚点回来,我这皇位还没坐热乎,再让我快活几天。”
向季渊任周围张望,流华问:“你这是在哪?”
季渊任回答:“仙界。”
流华眼眸一亮:“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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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渊任很懂,回答:“要吃自己来打猎,这群仙人有多矜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懒得惹麻烦。”
流华倚着床头软绵绵,手臂搭在床头架子上,脸枕着手背,银发从肩上滑落,松垮的领口也散了几分,露出纤细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
美人倦慵,意态撩人,季渊任看在眼里,全然不为所动。流华眼眸微眯,和他对视片刻,轻啧一声,道:“,你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别人死活。”
魔皇一脸正人君子,道:“不要胡说,那群仙人我可懒得招惹。”
魔后稍稍坐直,双臂抬高向后,将银发全部拢起再放下,冷眼盯着魔皇,面无表情的道:“装,你要真饿了小半月,为兄这么勾引你了,好歹微微一硬以示礼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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