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约束老师的利器,几个老师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一边或是备课,或是批改作业了。
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寡淡而又无味,而且从树叶子变黄开始往下掉之后,菜谱就变得单一起来,饭桌上的菜就是白菜萝卜豆腐土豆这几种相互交替,有时候一周都见不到些绿色,龚月朝属于那种易瘦体质,吃得不好就要往下掉秤,只好晚上回家给自己加餐,他又不太会做饭,把自己伺候得一塌糊涂。有老师悄悄议论说校长把食堂承包给了家里亲戚,每月他们交上去的伙食费吃不完也不退,而是被校长和他的好亲戚贪掉了,所以才吃得这么差,于是三人成虎,大家就都这么认为。今天做得是白菜炖豆腐,一大盆菜里就孤零零的飘了几块被炼了荤油的肥rou片,浑浊的汤汁里也见不到几朵油星,炼好的荤油,周末会用来包包子,一口下去,腻得人头顶发麻。
食堂就是这么个让人食欲全无的地方,龚月朝平时话少,也不抱怨,就着萝卜咸菜吃了半碗饭,便撂了筷子,同一桌的女老师吃得气鼓鼓的,念叨着明天肯定带瓶老干妈来下饭。
龚月朝刚站起身往外走,兜里揣着的手机却响了,他见是母亲,便接起来:“喂,妈。”
他与母亲算不上亲近,他上初二那年,他那个瘫痪了两年多又不停酗酒的父亲终于去世了,没多久母亲便改了嫁。龚月朝不恨母亲,甚至觉得是父亲拖垮了母亲,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权利,母亲在婚后第二年就与继父生了个女儿,继父对他不温不火的,他妹妹降生后就更显得生疏了,其实他也理解,有了亲生的,谁会对个拖油瓶付出真心。
龚月朝那时候本来就自卑,在那个家里都是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的。高考选了个学费较低的师范类,去了省会张州,大学四年,他没依靠家里,都是靠做家教赚生活费,偶尔还要给妹妹买衣服和小零食什么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好在他运气不错,毕业后就回随江考上了老师,他本来是住在继父家里,后来以离学校远为由打算搬家。随着妹妹年龄渐长,一家四口人挤在那个不足七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实在是捉襟见肘,而且他见不得那三口人亲亲密密的样子,仿若自己就是个外人,他本想租房,谁知继父却拿了十万给他,还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月朝,你看这些年,叔叔没有给过你什么关心,你妈妈的心思又都在涓儿身上,你学费啊生活费都靠自己赚的,我这也没什么钱,涓儿花钱的地方还多,只能拿出这么多来了,估计够你买个二手的小房子付个首付,你先自己住着,等以后找着对象要结婚了,叔叔再给你拿钱换大的。”
龚月朝从来不了解继父,或者说就没想过要试着理解过,当拖油瓶这么多年都没改口叫过他一声“爸爸”,他以前所经历的事情是懒得对别人讲的,也让他对谁都保持几分生疏,听继父说这话,眼泪在眼圈里打了几个转,愣是被他憋了回去,生硬地说了句“谢谢”。他不知道这是继父的真心还是母亲为了拉扯这薄弱的亲情关系贡献出来的私房钱,但他内心真的是感谢的。
现在他与母亲那边联系不多,更谈不上亲近,他怕打扰,基本上不主动打电话,偶尔母亲会给他打电话,大多数都是叫他回去吃饭,这次想必也是这个事情。
母亲的声音带着些兴奋,“小朝,你叔叔从灵泉弄了些河蟹回来,哇,个顶个的肥,晚上回来吃个饭吧。”龚月朝不太喜欢母亲叫自己小朝,因为总觉得像在叫混在张无忌身边的小丫鬟。也不等他反抗,似乎有只活泼的蟹跑了出来,母亲也不等他回应就喊了一声:“喂,你往哪儿跑?老谢,去抓一下那个螃蟹,左边,左边,又跑右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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