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青砚三人刚收拾起包袱,他还在念叨怎么不见陆道长,说完就看见陆聆雪赶了一辆马车过来。
青砚目瞪口呆:“这大过年的,道长是从哪里弄来的马车?”
“镇上。”
“可是我也去问过啊,他们不走远路,又不租给我,除非是自己买一辆”说到这里,他就明白了,看来是道长有钱能使得鬼推磨。可是这修道的人比他还有钱?
“走吧。”洛辰率先上前。青砚正要弯腰抱莫风上去,陆聆雪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抱?”莫风委屈的望了他一眼,果然谢了青砚的好意自己跳了上去。青砚摇了摇头,觉得道长这人也忒小气了,不就是昨天帮他的情敌多说了两句话嘛,至于吗?
有他这个小辈在这里,自然轮不到老前辈来赶车,青砚把生他气的老前辈请进去,替了赶车的位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马车里,两人一深衣一白袍对坐,静得出奇。偏偏两人都不搭理对方,偶尔目光一碰上,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莫风受不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坐了一会儿,就跑到外边找赶车的青砚去了。
马车里置了暖炉,温度适宜。洛辰昨夜又被噩梦缠了半宿,惊醒过后睁着眼躺到天亮,这会儿正昏昏欲睡,他也不理会对面那人频频望来的目光,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他今天没有裹着斗篷,陆聆雪仔细将他打量着,只觉得如今瘦得让人心疼,那身形挺直,依稀还有几分从前的铮铮傲骨。还记得那时他爱笑,爱闹别扭,很仗义,也很任性,管他旁人什么目光,只要听雪剑在手,看不惯就是一顿揍,活得那般恣意潇洒。从前他父亲总希望他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他从来不听,拿到两把剑就拉着他离家出走,要一同去闯荡江湖。他从来都是站在洛辰身后的,自然是什么都依着他。
那时他心比天高,想要行侠仗义,想要闯出自己的江湖来,陆聆雪无法想象,废了武功以后的那段日子,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尤其那个时候他还不在他的身边。
洛辰一觉醒来,才发觉自己是靠在陆聆雪的怀里睡了一觉,这次倒没做噩梦,也没睡迷糊,他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一时竟忘了从他怀里起来。
陆聆雪突然问:“这里离长安不远,要回去看看吗?”
洛辰猛的坐起来,原来这人早就知道他醒了?知道他醒了也不早点出声,这下面对面的不免有些尴尬。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没有错处,谁让他抱的。
刚睡醒时声音艰涩,他抬袖咳了两声,淡淡的说:“家都没了,懒得回去。”
洛辰见他赖在这边不打算走,就想起身去那边坐,刚撑起来就被他拉住了手,还没来得及挣,又被他扯回怀里去了。紧接着,再将他双手一压圈在怀里,他就再也动弹不得。他又气又不敢声张,“你干什么!”
“让我抱一会儿。”陆聆雪的下巴搁在他肩窝,突然道:“阿洛,方才我已经想通了。当初我万不该跟你分开走,无论是生是死,我该跟你一起承受。如今我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听着他又一次表明心迹,洛辰刚建起的心防又开始松懈。
恨?其实对他没有多少恨。
他只是等他等得太久了,等得心都凉透了,捂不热了。天下苍生、国仇家恨又如何,若是在从前,他一剑在手,或许可以去拼了这条性命报仇,然而如今他懒得去做,也无力去做。
他本打算跟杨子陵算完这笔账,就此回了万花谷永世不出,可是这个人他偏偏出现了,在他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死了,万念俱灰、余生无望过后,他出现了。没有觉得开心,也不觉得难过,或许是开心过头了,除了“原来他还活着”这个念想,想不到其他。待缓过神来,才问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是好?
扪心自问,他五年来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为什么人都在眼前了,他心里还在犹豫不决?是在怕就算上前一步也回不到过去,还是怕自己已成了别人的负累?又或许是五年的日日夜夜磨灭他的傲气和斗志,甚至连爱他的心都磨灭了。
他没有动,陆聆雪也抱着他没有动,欣喜中带着小心翼翼,“阿洛,我们回去看看好么?新年刚过,正热闹着呢,义父义母肯定也想你。”
说起长安,陆聆雪突然又想起来一事,“对了,你几年没有回长安,应该还不知道那件事吧?前年快过年的时候,我回去了一趟,正巧遇上霸刀山庄的人来带义父的尸骨回去,我当然知道他舍不得你娘,便拦住了。然而他们说是要连同你娘一起带回去的,我也知道这是你娘的心愿,她希望你爹回去。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是个外人,那人既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三阻拦。”他轻叹:“二老为了彼此离开家门数载,死后终于回了祖祠,若是泉下有知,也算是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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