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内一片死寂，“嗡嗡”的震动声就变得尤为明显。

    “抱歉，”陆承夷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拧起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临走还给林自秋递去一个眼神。

    摄影师举着赤红的毛绒耳朵，看着不吭声的林自秋遗憾地说：“可惜没有白色，白的更适合你。”

    陈向书上前一步，有些紧张地劝他：“我觉得可以试试。”

    他只是不尴不尬地坐着，手偷偷拽着被褥，眼神飘忽。

    “试试吧！”摄影师兴奋地喊道，“这多可爱！？”

    他一愣，慢慢抬起眼眸，轻声问：“……可爱？”

    “那当然啦！”面前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林自秋思绪混乱起来，不由得脱口而出：“看着不像怪物吗？”

    “怎么会呢？”陈向书皱起眉，难以置信地说，“很多人都喜欢！”

    林自秋垂下眼，小声问道：“……真的吗？”

    摄影师冲陈向书招招手，把耳朵简单地套在他头上，把人转了转，全方位展示起来：“你看！真的很棒！”

    陈向书歪着头，边冲做鬼脸，边比了个“耶”。

    瞧见这副有些滑稽的画面，林自秋心头的弦突然一松。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那个梦和陆承夷。

    那个人在床上不止一次地提起尾巴和耳朵的事，应该……也是喜欢的？

    “陆哥肯定也喜欢！”陈向书突然提起。

    “……真的？”

    “千真万确！”陈向书信誓旦旦地说，“他床上有个狐狸玩偶！”

    “嗯？！”摄影师发出震惊的声音。

    “你告诉他是我说的啊，”陈向书回头看了一眼门，又凑近他们，悄声说道，“我睡陆哥对床，前段时间看他床上多出了一个狐狸玩偶，天天睡前都要摸上好一阵子。”

    “看不出来啊……”摄影师八卦地感慨道。

    “嘿嘿，”陈向书笑了两声，心想反正陆哥也没说过不能外传，于是又补充道：“不过那个狐狸是白的，但我保证！红色的他也喜欢！”

    林自秋：……

    “所以先试试嘛，”摄影师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不戴。”

    “求求了求求了。”陈向书也有样学样起来。

    林自秋梗着脖子，最终头还是点了一下。

    “好耶！”两人兴奋地叫道，开始给他装上狐狸耳朵。

    他闭着眼，默念着：反正不是雪狐反正不是雪狐……

    心脏好像被吊了起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后背也渗出了一层薄汗。

    正当他紧张得几乎感觉不到外界，他的手腕被猛地一拽。

    他睁开眼，陆承夷的脸色Yin沉得能滴出墨来，语气冰冷而愤怒：“你给我过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人强硬地拉出摄影棚。

    眼见自己被拽到了某个无人的角落里，林自秋挣扎道：“松手！你松手！”

    谁知陆承夷没有听话，反倒是将他的手压在墙上，附身抵了上去：“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老子他妈说的是你的狐狸耳朵！！”陆承夷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

    林自秋沉默了，原本悬着的心终于重重沉了下去。

    陆承夷胸腔剧烈起伏着，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好啊，又不说话是吧！是谁前几天还说要做个合格的炮友？！”

    “……这跟炮友没关系，我只是配合在拍摄。”林自秋垂下眼，难言的情绪将他浑身的Jing力抽干。

    “你放什么狗屁？！陈向书不出现你才不会戴耳朵！！”

    林自秋皱起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问我在说什么？”陆承夷怒极反笑，“那我好好就跟你说清楚！

    “老子他妈是你炮友吧，让你露耳朵多少次了？你他妈听过吗！陈向书一说你就戴上了？！凭什么他们比我先看见！！

    “还有之前在图……”

    “……不是你等等？”林自秋懵了，事情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

    “等个屁等！”陆承夷怒不可遏，“图书馆里跟他说老子是流氓，骂得很开心是吧！他不流氓你找他当你炮友去啊！

    “还帮他叫我去拍照！拍什么都不问，你就那么放心他！？

    “你是不是在烧烤那次就看上他了！他妈的谁给你烤的rou？！你跑去喂他！老子那么大一个人你瞎啊！！”

    “我、我那是怕别人知道……”林自秋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那你后来怎么不怕了？哦，是发烧靠着我睡着了，觉得没必要了是吧！”陆承夷狠狠地瞪着他。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

    “还有发烧，提起发烧我就来气！你发烧我去没去看过？我生病的时候你不来！不来也就算了，还回个‘哦’！

    “那么懂回复我之前给你道歉的时候怎么一声不吭！你知道我多慌吗！！”

    “……什么道歉？”他被一连串抱怨冲击得头都晕了。

    “自己看！！”陆承夷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他当着陆承夷的面拿出手机，点开消息界面，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少，轻易就能滑到头。

    他看了一下，是陆承夷鱼小丸子上。

    陈向书笑笑，把仅剩的丸子递给他：“尝一下？还挺好吃的。”

    “不了。”林自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在哪？我去买就行。”陆承夷问道。

    “就那边，”陈向书一边比划着一边说，“一棵榕树下面，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行，在这等我。”陆承夷跟林自秋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别！……”林自秋急忙伸手，想要拽住他，但陆承夷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的，”陈向书随口宽慰道，“来回就二十分钟。”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升起的慌乱。

    “有钱真是好啊，”陈向书嚼着章鱼小丸子，“我都要仇富了。”